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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经始末记1177年 南宋 · 范成大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九八四、《全蜀艺文志》卷三六上、《蜀中广记》卷九一、嘉庆《华阳县志》卷三九、《范成大佚著辑存》第一六一页 创作地点:四川省成都市
石经已载《前记》,晁子止作《考异》而为之序。
《考异》之作,大抵以监本参考,互有得失,其间颠倒缺󸈠,所当辨正,然古今字画,虽小不同,而实通用耳。
《考异》并序,凡二十一碑,具在石经堂中。
子止之序曰:「鸿都石经,自迁徙邺、雍,遂茫昧于人间。
至唐太和中,复刊十二经,立石国学。
唐长兴中,诏国子博士田敏与其僚校诸经,镂之版,故今世六学之传,独此二本尔。
赵清献公成都记》,伪蜀相毋昭裔捐俸金,取九经琢石于学宫。
而或又云:毋昭裔依太和旧本,令张德钊书。
国朝皇祐中田元均补刻公羊高、谷梁赤二传,然后十二经始全。
至宣和间,席文献又刻孟轲书,参焉。
今考之,伪相实毋昭裔也。
《孝经》、《论语》、《尔雅》,广政甲辰岁张德钊书。
《周易》,辛亥岁杨钧、孙逢吉书。
尚书》,周德正书。
《周礼》,孙朋吉书。
《毛诗》、《礼记》、《仪礼》,张绍文书。
《左氏传》,不志何人书,而详观其字画,亦必为蜀人所书。
然则蜀之立石盖十经,其书者,不独钊,而能尽用太和本,固已可嘉。
凡历八年,其石千数,昭裔独辨之,尤伟然也。
公武异时守三荣,尝讨国子监所模长兴版本读之,其差误盖多矣。
昔议者谓太和石本授写弗精,时人弗之许,而世以长兴版本为便,国初遂颁布天下,收向日民间写本不用。
然有讹舛,无由参校判知其谬,犹以为官既刊定,难于独改。
由是而观,石经固脱错,而监本亦难尽从。
公武少城,寒暑一再易节,暇日,因命学官雠校之。
石本《周易·说卦》:乾,健也,以下有韩康伯注略例,有邢璹注《礼记·月令》,从唐李林甫定者
监本皆不取外,《周易》经文不同者五科,《尚书》十科,《毛诗》四十七,《周礼》四十二,《仪礼》三十一,《礼记》三十二,《春秋左氏传》四十六,《公羊传》二十一,《谷梁传》一十三,《孝经》四科,《论语》八科,《尔雅》五科,《孟子》二十七
其传注不同者尤多,不可胜记。
独计经文,犹三百二
迹其文理,虽石本多误,然如《尚书·禹贡篇》『梦土作乂』,《毛诗·日月篇》『以至困穷而作是诗也』、《左氏传·昭公十七年》『六物之占,在宋、卫、陈、郑乎』、《论语·述而篇》『举一隅而示之』、《卫灵公篇》『敬其事而后食其禄』之类,未知孰是。
先儒有改《尚书》『无颇』为《无陂》,改《春秋》『郭公』为『郭亡』者,世皆讥之,此不敢决之以臆,姑两存之,「亦镌诸乐石,附于经后不诬,将来必有能考而正之者焉」。
子止又刻《古文尚书》于堂,而为之序曰:「自秦更前代法制以来,凡曰古者,后世寥乎无闻,书契之作,固始于伏牺,然变状百出,而不彼之若者,亦已多矣。
尚书》一经,独有古文在,岂非得于壁间,以圣人旧藏,而天地亦有所护,不忍使之绝灭。
中间虽遭汉巫蛊、唐天宝之害,终不能晦蚀,今犹行于人间者,岂无谓耶!
孔子谓《尚书》以其上古之书也,当时科斗既不复见,其为隶古定此实一耳。
虽然,圣人远矣,而文字间可以概想,则古书之传,不为浪设。
予抵少城,作《石经考异》之馀,因得此古文全编于学官,乃延士张𤈴,仿吕氏所镂本再刻诸石。
是不徒文字足以贻世,若二《典》『曰若』、『粤󶸝』之类,学者可不知欤?
呜呼,信而好古,学于古训,乃有获,盖前牒所令,方将配《孝经》、《周易》经文之古者,同附于石经之列,以故弗克。
第述一二,以示后之好识奇字者,又安知世无扬子云
时乾道庚寅仲夏望日序」。
香积院行记建炎二年四月九日 北宋 · 蔡怿
 出处:全宋文卷二九二○、《全蜀艺文志》卷六四
东莱蔡怿乐道出师泸南,子兴雅侍行。
郡守惇元道、弟安度、子宪、松年、侄兴宗伯世、兴诗仲志、兴礼仲圭、兴邦嘉言、颍川赵昌子俊作别于此。
建炎戊申四月九日
石经考异序 南宋 · 晁公武
 出处:全宋文卷四六六○、《六艺之一录》卷九一、《全蜀艺文志》卷三六、后蜀毛诗石经残本、《南宋文录录》卷一四、民国《华阳县志》卷二九
鸿都石经,自邺迁雍,遂茫昧于人间。
唐太和中复刻十二经,立石国学。
后唐长兴中,诏国子博士田敏与其僚校诸经,镂之板,故今世太学之传,独此二本尔。
赵清献公成都记》,伪蜀相毋昭裔捐俸金取九经琢石于学宫,依太和旧本,令张德钊书。
皇祐中,田元钧补刻《公羊》、《谷梁》二传,然后十二经始全。
至宣和间,席升献又刻《孟子》参焉。
今考之《孝经》、《论语》、《尔雅》,广政甲辰岁张德钊书;
《周易》,辛亥岁杨钧、孙逢吉书;
尚书》,周德贞书;
《周礼》,孙逢吉书;
《毛诗》、《礼记》、《仪礼》,张绍文书;
《左氏传》,不志何人书,而祥字阙其画,亦必为蜀人所书。
然则蜀人之立石盖十经,其书者不独钊,而能尽用太和本,固已可嘉。
凡历八年,其石千数,昭裔独办之,尤伟然也。
公武异时守三营,当对国子监所摹长兴板本读之,其差误盖多矣。
昔议者谓太和石本校写非精,时人弗之许,而世以长兴板本为便。
国初遂颁布天下,收向日民间写本不用。
然有讹舛,无由参校判知其谬,犹以为官既刊定,难于独改。
由是而观,石经固脱错,而监本亦难尽从。
公武少城,寒暑一再易节,暇日因命学官雠校之。
石本《周易·说卦》「乾健也」以下,有韩康伯注《略例》,有邢璹注《礼记·月令》,从唐李林甫定者,监本皆不取。
外《周易》经文不同者五科,《尚书》十科,《毛诗》四十七,《周礼》四十二,《仪礼》三十一,《礼记》三十二,《春秋左氏传》四十六,《公羊传》二十一,《谷梁传》一十三,《孝经》四科,《论语》八科,《尔雅》五科,《孟子》二十七
其传注不同者尤多,不可胜纪。
独计经文犹三百二,迹其文理,虽石本多误,然如《尚书·禹贡》篇梦土作,又《毛诗·日月》篇以至困穷而作是诗也,《左氏传》昭公十七年六物之占在宋卫陈郑乎,《论语·述而》篇举一隅示之,《卫灵公》篇敬其事而后食其禄之类,未知孰是。
先儒有改《尚书》无颇为无陂,改《春秋》郭公为郭亡者,世皆议之,此不敢决之以臆,姑两存焉,亦镌诸乐石,附于经后,不诬方将,必有能考而正之者。
乞速正任守忠罪奏治平元年八月 北宋 · 吕诲
 出处:全宋文卷一○三五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二○二
陛下即位之初,内臣所侧,谓圣断罔测,中外忧之。
臣尝进言,乞圣度容覆,处置宜缓,盖欲威令之行得其至当,此区区之心也。
不意今日大奸尚存,众怨未平,谤议益甚,敢不以闻,上达天听。
所谓大奸者任守忠是也。
自昔遭遇先帝,以俳优畜之。
天圣中勾当御药院,坐教坊使田敏公事配岳州
章献太后内供奉全克隆就福昌寺守忠二十,监送配所。
后因父文庆陈乞放逐,便只于街市鬻贩规利,深结御药江明德,遂援引再授高品,旁缘致身于此。
嘉祐中,臣僚请立皇子,先帝与太后属意陛下日久,守忠百端沮议,幸在幼君,以邀后福。
赖天意不移,宰臣韩琦等力赞成之。
先是诬毁宗懿不孝,乃其本谋也。
逮先帝晏驾,太后主持神器,大臣尽忠,守忠何力之有?
陛下服药经年,守忠搆造语言,交斗两宫,唯幸慈孝有所不至。
暨迎先帝木主,下礼院太后出入仪式,守忠坚欲用乾兴之例。
非圣后贤明,几为守忠所误。
今春揣知太后有罢同听政之意,掠功于己,以奉陛下。
外臣自去冬以来,但闻陛下孝养之缺。
今夏以后,只闻太后慈爱之失。
腾谤之由,又可明也。
然反覆语言,离间宫禁者非一,亦不出守忠朋党,众所共知。
原其用情,诚国之贼。
自先帝弃世,守忠于宫禁公取财货,其数不赀。
近又取奉宸库金珠数万两,献于中宫
不唯自邀厚赐,以固恩宠,其实窥伺陛下,将以谀言狡计乘间而入矣。
内臣皆云,本省差遣膏润优便,守忠专其馀利,亲旧孤寒者非货赂交结,无由得之。
仍云宫禁事无巨细,皆出守忠,不知有君父之命。
外臣闻之,莫不痛心愤惋,其恶万状,不可胜陈。
窃恐养患日深,势转难制。
伏望圣断,速正典刑,并其朋党摈斥,则中外皆得安矣。
曹州重修学记元祐四年二月 北宋 · 刘跂
 出处:全宋文卷二六六一、《学易集》卷六
仁宗皇帝庆历四年,诏书下取士教养之令三事,其一曰立学。
郡县之吏顿首奉诏,庠序并兴,而曹实近藩,久之缺然。
皇祐中钱明逸为州,始以令从事,学成郡之东南隅,其事具钱公所记语中。
熙宁初,以经考士,立教授官,事益众多,而此学不以时缮治,岁月披靡浸陋,至不可支,来者徘徊引去。
学以状言州,州言监司,累章数十,莫肯应者。
元祐三年转运判官张公景先以钱二十八万畀州,使新之,转运副使胡公宗回益给二十万,州选属官纲纪葺事。
以故址卑下,雨辄注室中,则尽撤屋,隐以瓦甓,增崇三尺有奇。
度屋以寻,其崇不能二寻,深亦如之,则五分其崇,深而益一。
故门在西北,由大衢益折而南,如入狭中,则庙前翼张两门,门有巷以达于衢后。
庖在东,与学官比舍,廪廥顾在其后,则改卜于西宽饶下地,车重易至,涤濯出焉。
惟庙及两堂可以因旧,则苴补涂雘之,其弗可者辄更之如此。
先是,召人计之,直百万,因怠者数矣。
王公子韶、韩公宗古皆以儒馆久次,相踵为郡,下车揽政,以学为急,而所选属官与学生执事者,通事务,有心计,商略调度,转材储货,新故相足,物物经意。
役徒虽髡钳胥靡,然剧易番休,饮食丰浃,勤者别赏以金钱,无不毕日而作。
故财力虽薄,而功遂倍。
或言大姓子出入学舍,宜有助者,众谢不然,曰:「徒扰之耳,无益也」。
一毫不干人,人亦不知。
凡为费四十八万。
踰三时而学成,周以重阶,袤为两序,中奠庙室,环列生舍。
有夹窗,则重箔。
会讲说于横经,决疑难于主善。
礼器之藏,经籍之府,宾客之次,炀爨委积,诸所宜有,皆备无缺。
又裒美材,构亭沼上,瀹沼而疏之,艺木以为阴,气象肃远,得閒燕之胜。
明年春,释奠于庙,用币,庭宇明邃,仪物大称,登降兴复之节不加旧而肃敬自新,靡不感劝。
已而序宾席齿,饮食堂上,献酬拜揖,礼成而罢。
退就次舍,弦歌读诵,于于愉愉,以学为乐,诚不知暴慢鄙倍之心安自而起。
所谓为善易,为不善难,于是乎在。
乡人长老乃始太息出涕,曰:「生无益于县,而所以教毓成就其子弟,至深甚厚,不有纪刻,何以示不忘」?
某备员学官,虽微人言,固愿列之。
按曹地房心之分野,尧作成阳,舜渔雷泽,皆在其地。
而沟浍之润接乎洙泗,粤有圣人之遗风焉。
故史家称其人重厚多君子,好稼穑,以致畜藏。
然他日号为事剧,选将必以精急趣办,而其人亦习为懻忮,以抵法禁。
痛乎,风俗之所移,岂其本然哉!
文翁化蜀,学者至比齐鲁
朱博大改齐俗,则礼节如楚赵。
匹夫自行其志,为效如此,况以天子诏令劝学教士于圣人风化之地,又王城百里而近者乎!
往时济阴之士盖有授徒数千,如曹伯山者;
定著六经之文,如张子俊者;
远人从学,执经垄畔,如孙仲彧者。
后来人物辈出,不减前日,其以位显者,人人能言之,不复论著。
其馀学行自励,尚多有之,世未之闻尔。
今学成士萃,礼行一乡,此固学士大夫知名之时。
勉之哉,何遽不如二三子者!
某虽且终更而去,异时过境而问,庶几亲以身见之,惟日望之。
元祐四年二月一日记。
市隐堂记 北宋 · 李新
 出处:全宋文卷二八九五、《跨鳌集》卷一七
腒䐹箪壶,斗粟方布,无必与者,藏不为啬。
荆玉隋珠,路车乘马,无必取者,予不为惠。
散发佣书于风尘俗士间者,无害为隐。
避世金马,著书漆园,吏可隐,朝可隐,故曰无害于为隐。
凡坐市区,践市令,与其魁老游,掉臂杂唱,编行人以为伍,纷纷混嚣,放而知归,则道实在我。
所以指山林之癯瘠若囚,江湖之憔悴若病,钓徒散人若游手,嵩少为捷径,衡门、盘谷为怨歌之地。
使人徵之不来,就之不得见,乃至招以诗,遗以文,贲帛旌田于冥鸿云岭之下。
而隐者益自傲倨,白衣乘金根,举足加帝腹,睨冠冕犹桎梏,顾朝廷如樊笼。
作为接䍦犊鼻、草襜褕,而人不敢衣,曰兹隐者服。
椎髻蒙垢、熊经虎踞,而人不敢效,曰兹隐者容。
啸鸾凤而侣麋鹿,擅而癖泉石,而人不敢议,曰兹隐者居。
瓢卺瓦缶以示质,绿葵紫蓼以示泊,素琴白鹤以示野,而后不之继,高风中绝,嗣子莫传,务为孤峭,以取笑于释家佛士,而长往之辙,丘垄茂草,豹文雾障,寥寥其音,声号山鬼而泣狐狸,于是所谓隐者亦不能世其家矣。
咄咄隐者,人生朝露耳,曷为远引,曷自苦而然?
族友子俊之宅近市,踊贵屦贱,未尝不知争锥刀者正在户限外,大不妨子俊作乐。
堂有图书有棋,可弹五木卢雉,且有旨酒以娱宾客
宾客罢休,主人阖关键、便谓一丘一壑,同羲皇上人
此市不废隐者也。
予生穷岫,闭伏有年,畏远声迹,一行作吏,屑屑不惮烦,重为故人羞。
然渴思浆,热思濯,编皂之马不敢舞,牛背之铎不改音,要赋归与,请俟明日。
年月日记。
江仲举墓志铭宣和三年十一月 宋 · 程俱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三四四、《北山小集》卷三三
公讳袖,字仲举开化通德诸江也。
朝散郎笃行君子讳汝明之第二子。
德兴县宋氏,贤懿为宗党式。
俱之大父初昏孔步江氏,某于朝散公兄弟行也。
朝散通判睦州,余初以童子见,公与为礼,待余犹成人。
后十年,公之第三子仲嘉褒馀杭,余继室以公之第五女,亲迎馀杭,于是始识仲举
德兴在养,兄弟娱侍门内,熙怡如也。
仲嘉玉立鸿举,落落有尘外态,仲举恺乐萧散,其在亲侧,有戏䌽弄雏意,相与友不厌也。
自是别而复会,率不过数岁,每相遇辄剧饮大笑,披肝胆,悦情话,久而加亲焉。
君幼得肺病,及壮大不除,作则害寝食。
政和六年,会吴兴仲嘉官下,君益癯,骨见衣表,然剧饮大笑,疏爽犹昔时也。
吴兴西境上,仲嘉京师,不幸死。
仲举归里中,病益固。
宣和二年冬,盗起新定
明年正月,入信安郡
人皆避贼山谷,昼伏草薄间,夜出谋食。
仲举匿近舍黄茅山中,素羸,加惴恐,病无医药,食饮不时得,以上元日卒,享年五十六。
是年十一月十一日,其弟仲长袤与其子俊葬公开元乡马汪村之原。
仲举少治经读书,质甚美,顾肺病间作,不能劳,一再试场屋不偶,即弃去,然读书不废也。
善鼓琴,棋品甚高,作字有楷法。
晚益穷阨,然未尝有不遇之感。
每病作,则吒曰:「会当更一世为完人,吾视此身犹疣赘也」。
亦以是为谈笑。
病不作,则油然自适,不以一毫汩中扃,余所谓恺乐萧散者近之。
公娶鄞郭氏,承事郎敦愿之女。
一子,俊也。
铭曰:
蜕和袭教,质则灵兮。
光尘外合,中渭泾兮。
悦亲信友,惠且宁兮。
背谖蕃萃,庭兰馨兮。
天驩熙怡,国爵并兮。
隙驹一过,空颓龄兮。
决疣溃痈,脱天刑兮。
亦既艾耆,息幽扃兮。